01
铁牛集团破产？重要吗？
7月7日，一封落款为杭州市临安区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的公示在朋友圈疯传，上面写着“铁牛集团已确认进入破产清算程序，众泰汽车连续7个月未支付员工工资”云云。
而就在第二天，杭州市临安区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再度发布公示称，“有关铁牛集团总部已进入破产清算程序的内容为不实信息”。
▲撤回公告
一时间，铁牛集团和众泰汽车陷入破产罗生门。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不管是铁牛集团还是众泰汽车，两者都已经深陷资本泥潭，彻底翻身的希望基本渺茫。
正因为如此，铁牛或是众泰是否真的破产已经算不上什么看点，真正的看点是，作为站在铁牛和众泰背后的男人，应建仁（或者说应氏家族）是否还能全身而退？
▲应建仁
02
疑点重重的百亿操盘术
为什么说应建仁及其应氏家族才是铁牛集团破产疑云的最大看点？这事儿还得从2016年说起。
2016年3月，上市公司金马股份发布公告，拟以116亿元购买永康众泰汽车有限公司（也就是众泰汽车）100%股权，这一“特殊”的并购案一下子成为汽车圈及金融圈的焦点。
“特殊”的原因有三个：
一，早在2003年5月，铁牛集团就实现了对上市公司金马股份的重组与控股。
这里面的要害关系在于，站在铁牛集团幕后的是拥有100%控制权的应建仁与妻子徐美儿。也就是说，金马股份并购众泰汽车完全是应氏夫妇的手笔。
二，金马股份发布并购方案前4个月，也就是2015年的12月份，众泰汽车对“众泰制造”和“众泰新能源”这两家应氏家族产业进行并购。
这是什么用意呢？就好比众泰汽车是一个现编的筐，而众泰制造和众泰新能源就是鸡蛋，而这筐鸡蛋最大的主人就是金浙勇，也就是应建仁的外甥，而铁牛集团同样持有这筐鸡蛋的少许股份。
三，然后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众泰汽车这筐鸡蛋的估值是多少呢？相关机构给出的估值是40多亿。但金马股份所付对价为116亿，众泰汽车这筐鸡蛋一下从40亿变成了116亿。
看完个中细节，多少就能明白这起并购案到底特殊在哪了。
金马股份是我的，众泰汽车是我的，众泰汽车到底值多少钱我说的算，我的钱从左兜里出，从右兜里进，还是我的。不费吹灰之力，众泰汽车就从一个鸡蛋筐变成一把能上市割韭菜的锋利镰刀，真是妙哉妙哉。
如此高超的百亿操盘大戏直接引发了证监会的质疑。
在这里简单介绍下当时的上市规则，如果按照原计划，众泰汽车当时的实际控制人是金浙勇，而金马股份实际控制人是应建仁。金马股份并购众泰汽车之后，众泰汽车的实际控制人就从金浙勇变为应建仁。这一变化在当时的监管规则下涉及“借壳上市”，而当时证监会对于借壳上市是严格管控的。
再加上应建仁与金浙勇的亲属关系，铁牛集团同时持有金马股份与众泰汽车股权，众泰汽车估值暴增4倍等疑点，这一并购案很可能胎死腹中。
怎么办？财技高超的应建仁很快改变策略。
证监会关注后，金马股份撤回第一次并购方案。而就在3个月后，应建仁控制铁牛集团提前收购金浙勇手中持有的众泰汽车股权，成为众泰汽车实际控制人。
通过这一方式，金浙勇这一阻碍消失，而金马股份并购众泰汽车导致实际控制人变化的障碍也随之消失。
随后，金马股份再度发布并购众泰汽车方案。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原来的味道，还是原来的效果，众泰汽车瞬间完成上市，上市两个月就达到了290亿，比原来的116亿相比又翻了一倍有余。
除此之外，通过前置的铁牛集团收购众泰汽车股权一事，应建仁外甥金浙勇直接套现50多亿，是原计划的2倍；而应建仁夫妇则借此以140亿元的身家上榜2017年胡润百富榜。
▲2017年胡润百富榜
一石多鸟，即便是看惯了股海沉浮的资本大佬们或许也不敢这么玩儿。
03
疯狂质押与对赌协议
众泰汽车完成上市，应建仁针对上市公司的“薅羊毛”工程也随之开始。
从2017年8月开始，铁牛集团就开始疯狂质押众泰汽车的股权，仅在2018年6月至9月这三个月，铁牛集团就趁众泰汽车股价处于10元高位之时，质押了众泰汽车6.4亿股股票，占其持股比例的80%以上。
按照当时媒体的统计，即便当时按照质押率4折，也就是质押股票价值的40%计算，铁牛集团就能套现超过25亿。这25亿到底装进了谁的腰包，可想而知。
为什么要质押80%以上的股权？这又是应建仁高超财技的表现。
在2017时众泰汽车上市之时，铁牛集团与众泰汽车签署了《盈利预测补偿协议》及其补充协议。铁牛集团承诺众泰汽车2016年至2019年经审计的扣非后归母净利润分别不低于一定的限额。如未完成，那么铁牛集团将首先通过注销股份的方式对众泰汽车进行补偿，如注销股份不能实现，则以现金进行补偿。
再看众泰汽车2016年 - 2018年的业绩，除2016年之外，2017年和2018年均出现亏损，但由于铁牛集团的持股股早已被质押和司法冻结，铁牛集团根本无法兑现注销股份的承诺，而铁牛集团账面上也没有现金可以补，因此补偿众泰汽车实际上就成为空谈。
一方面大肆套现，一方面对对赌协议设置种种障碍，应建仁的财技展现的淋漓尽致。
04
资本游戏的结局早已有了安排
当然，应建仁做的远不止这些。
通过实际控制的铁牛集团，应建仁还控制了另外一家上市公司铜峰电子，而通过与金马股份并购众泰汽车的过程类似，应建仁还将其房地产业务卓诚兆业纳入上市公司。
而在应建仁两次股市操盘大戏当中，应氏家族很多人都参与其中，妻子、儿子、外甥、姐夫、妻兄、妻弟等等。正因为如此，不管是铁牛集团，还是众泰汽车，亦或是卓诚兆业，都被外界看作是应建仁和应氏家族在股市上“割韭菜”的工具。
“资本市场有它的基本规则，不管是应建仁，还是别人，按照游戏规则去套现，没办法去界定对或错，资本游戏嘛，就有规则。”原民族证券首席汽车分析师、全联车商投资管理有限公司总裁曹鹤称，“但如果说铁牛集团最终破产，或者众泰汽车最终退市，应建仁或者应氏家族能够完美离场，这一点我想是不会的，他的种种操作不会那么完美，漏洞也是明眼可见的，最终被追责也极有可能。”
曹鹤还提到，除了众泰之外，汽车产业内最为明显的还有某些造车新势力，他们的玩法也符合“资本游戏”的套路，讲故事、融资、上市、套现、再融资、再套现，“但很多新势力还没走到上市这一步就要搁浅了。”
“资本游戏没有对错，上市是融资工具，关键要看你到底要做什么？如果一开始就打着坑蒙拐骗的目的，那最终的结果也不会好。”曹鹤总结称。